第十一章

作者:子竹



    大姑奶奶来了。

    她是老爷的亲妹妹,大格格的大姑姑,老太爷的唯一宝贝女儿。

    十八岁出嫁,十九岁守寡,家当不少,就是吝啬。

    满族人旗下人家,姑奶奶的脾气都大,了不得。

    大姑奶奶尤其了不得,嘴像刀子,性子火爆。

    这回风风火火的回娘家来,不为别的,就为大格格要进宫选秀女的事情,因为本旗都统衙门排单报得不合适,她把旗里的管领、佐领骂了个一遛够,好歹让人家把她侄女排到前头去了,这才罢休。

    这不,进来跟老太爷,也就是她亲爹请了安,就一头扎到大格格房里,两个人戚戚喳喳聊了一上午,又打发厨房置办好菜,一个大姑奶奶、一个小姑奶奶,老少两辈儿喝起酒来,醉得离了歪斜的,挨靠枕上靠得舒舒服服的说话儿。

    这个家里,大格格不怕别人,就是对这个姑姑还敬畏三分,再说,人家嫁了富商家里有钱,财大气粗,也不能不让几分。

    头年,大姑奶奶的婆婆被她活活气死了,家里头出殡办丧,大姑奶奶就请了大格格过去喝酒听堂会,国丧期间不敢唱大戏,就是春台班子的几个人清唱而已。结果,酒喝多了,大姑奶奶愣是半场上叫了个唱小生的出去,俩人挨后头卧室大干一场,弄得大格格十分尴尬,劝也不是,不劝也不是。

    不过,大姑奶奶这份德行虽然不大好,但是大格格还是跟她很投缘份,觉得她说话办事有个利落劲儿,很有点像老爷们儿。

    大姑奶奶要如厕,大格格便吩咐阿宝伺候,搀着点儿,别摔在雪地上。

    大姑奶奶才四十不到,还不至于腿脚不利落,不是喝了酒了吗?

    茅房在两院连接处的月亮门旁边,里边放着恭桶,老妈子早都打发城里专门干挑粪这一行的淘干净了,又用苦水井里的水冲洗过,阿宝就捧着坐垫先进去,在恭桶上边的漏坑坐凳上铺展平坦,正想退出来,大姑奶奶急不可耐地进来,褪下裤子,露出白森森的大屁股就坐了下去。

    阿宝便将拿来的草纸奉上,大姑奶奶不接,揪着阿宝的袖头子,坐在那里使劲儿。

    要命了。

    阿宝不敢动,更不敢因为臭味皱眉头,躬身伺候着。

    大姑奶奶拉了一通,舒服多了,抬头看看阿宝,笑了,揪着他白嫩的小脸蛋子往跟前扯,扯过来就亲起来。

    阿宝早就听说了,这位大姑奶奶最是一个风流的骚货,家里的小厮都玩遍了,连她婆婆都气死了。

    这会儿,看见她借酒撒疯,不由加了小心。

    大姑奶奶拉完了屎,要阿宝用草纸给她揩屁股,这可把阿宝恶心坏了,强忍着,在她那硕大无朋的肥屁股上摸索着给她擦干净。

    就算是伺候主家的三岁以内的小女孩子,揩屁股这种活儿也是老妈子的差事,阿宝可真是平生头一回干这种事。

    大姑奶奶性头来了,冰天雪地,在一个四处透风的茅房里,扭住阿宝要干人事。

    阿宝吓坏了。

    他知道大格格最是一个心眼儿多的人,说不定就找个什么由头过来了,心里头这个害怕就甭提了。

    大姑奶奶不吝这个,抱住阿宝亲嘴儿,荡着两个雪白的大奶子晃晃的,褪他裤子,两个人在臭不可闻的恭桶前支起了架子,好像妖精打架,终归不入巷,把个肥胖的大姑奶奶累得呼哧带喘。

    阿宝惊恐地说:“您老人家穿上吧,回头冻病了,奴才可担待不起。”

    大姑奶奶甩甩手:“费老劲了。你小猴崽子成心捣蛋。”

    老大不情愿地提上了裤子。

    阿宝也赶紧收拾利落,仍旧搀着她出来,往回走,这一路上,她滑了几次差点摔跤,幸亏阿宝架住。

    大格格站在堂屋门口,挑开帘子嗑瓜子,吐着皮笑道:“姑姑这酒量可不比从前了,这才喝了多少,就跟天桥的撂跤把式似的。”

    大姑奶奶粗啦啦地大笑,说:“兰儿你敢笑话我,当年我在你这个岁数,我们家老爷和他那些狐朋狗友,一帮老爷们儿,没一个是我对手。”

    惠同酒醒了过来,看见妹妹在院子里脚底下拌蒜,就赶紧上前扶一把,说:“怎么了这是,大中午的,雪都化净了快,怎么要摔跤呢。”

    大姑奶奶不耐烦地说:“去去,没你什么事。酒气熏天的,又赊了帐要小钱来了吧?哪儿凉快,哪儿待会儿去。”

    惠同瞪眼睛道:“谁酒气冲天的,说自己个儿呢吧?我就瞧这儿凉快,怎么着吧,你这样的还喝酒?歇会儿吧。”

    大姑奶奶怒极而笑,朝大格格说:“瞧见了吧?想喝蹭酒,霸王硬上。就这样的还跟我耍弯弯肠子。”一拍手,说:“好,三哥,你个没出息的玩意儿,老妹儿我吃你一将。”吩咐大格格:“叫他们烫酒,今天我不把他撂在这里,他不知道我厉害。看他以后还喝了酒以后没形不。”

    惠同撸胳膊,挽袖子,摆出要大干一场的架势,撩帘子先进去了。

    大格格嘻嘻笑着,看热闹。

    阿宝心里苦了,这要是再喝,不定出什么洋相呢。

    没辙,只得再弄菜烫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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